【平凡】好孩子 坏孩子

方阳是我的一个好哥们，爸爸和妈妈在广州打工，他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现在，我和他一样了。我一直都很羡慕方阳，他能打架，连老师也对他也没办法。方阳总会有很多零花钱，不是买这就是买那，吃不完了，就分给同学们吃。我以前是在一个私学读书的，爸爸说，公立学校抓得不严。但私学的费用太高，妈妈说爸爸一个无业游民，充什么大佬，再说，人家公立学校的老师都是正经院校毕业的，课程也开设的比较齐全。私学暂时看着孩子的成绩好，但那都是表面现象，到头来，孩子只会读死书，认死字，不会灵活变通，有什么用。爸爸就问我：刘守，你说公立学校好还是私立学校好？　　 我说：我不知道。　　 妈妈说：孩子没在公立学校念过，咋能知道？　　 爸爸继续问我：你想去公立学校念书不？　　 我还是说：不知道。　　 爸爸用指头在我的脑门上戳了一下：你一问三不知，傻啊。　　 妈妈说：你咋不说你傻呢？没你这个傻爹，哪来的傻儿子呢？　　 爸爸看了妈妈一眼：那你呢？　　 爸爸和妈妈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开了，完全脱离了刚才的主题。他们一吵，就没我的事了，我也就离开了，让他俩慢慢地吵去吧，又不关我什么事。他们争吵的结局，是爸爸也像我一样离开。　　 妈妈赢了，我也就在妈妈的胜利中转进了公立学校，认识了方阳，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打不相识。说到这里，你可能就明白了，我们是通过打架认识的，而且，是方阳打的我。在来公立学校读书的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看着同学们一窝蜂地往餐厅跑，也就跟着跑，不小心，撞在了方阳的身上。方阳的碗筷被我撞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滚出了老远。我回头看着方阳，正想说一声对不起，方阳却指着我说：你给老子等着！　　 这时，正好有一位老师走了过来，看样子是个领导。领导冲着向餐厅冲刺的同学们说：慢一点，慢一点。同学们就慢了一点，然后，老师就看了看地上的碗，也听到了方阳给我说的那句狠话。老师就说：方阳，你干啥呢？跟同学要互敬互爱，才是好学生。　　 方阳拣起了地上的碗，说：没干啥，我耍呢。　　 这一切，似乎被民以食为天忽略了。因为我们都要吃饭，老师也要吃饭。而且，在学校，吃饭都是有时间的，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我也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但是，在我上课前去厕所的时候，遭遇上了方阳，也许，不是遭遇，而是预谋。那时，预备铃刚响，厕所里很多学生都匆匆忙忙的。我刚褪下裤子，屁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我没看清人，回头就骂了一句：谁啊，血涨了吧。我没有等到回答，等到的是更厉害的拳打脚踢。随着上课的铃声，厕所里的学生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皆扬长而去。我没有去教室，一个人在厕所呆着。我的裤子湿了，那是我没来得及尿，就提上了裤子，然后，就尿裤子里了。加上被他们打得摔倒在地上，尿和土混合在一块，成了尿泥，粘巴巴的糊在裤子上。我想等裤子稍微干了，揉一揉，再出去。可我没等到裤子晾干，老师派来的几名同学就把我连拉带拽地拖进了教室。不用说，我的形象惹来同学们的哄堂大笑，连老师也捂着嘴巴忍了很久。但很快，老师就板着一副严肃的面孔，拿着教鞭，指着我的脑袋说：我说刘守啊刘守，听说你这个名字是你爷爷给起的，你们家在村子里是*一家盖二层楼的，你爷爷的意思就是让你长大了守着自家的楼房。而且这个“守”字的谐音是“首先”的“首”，也就是说，你爷爷还希望你学习名列前茅。可是你瞧瞧，你才转来的第二天，就弄成这个模样，对得起你爷爷给你起的这个含义深刻的名字吗？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没想到，老师对我了解的这么清楚。在同学们一次一次的笑声中，我感觉自己似乎被人脱光了衣服。我憋着一肚子的怨恨，脸红的一定像个下蛋的公鸡。我忍受着背后刺来的一道道锋芒，偷眼看着老师，小声说：我自己摔的。　　 老师拿着教鞭在我的身上轻轻地打了一下，虽然不是很疼，但我还是龇牙咧嘴的跟老师配合了一下。我知道，现在都不让老师体罚学生，老师的教鞭，都是做做样子罢了。我的回答让老师很生气，她依旧用教鞭指着我说：你还撒谎？你还给我撒谎？我本来就不接受你，是校长说你的成绩不计入总分，我才勉强答应的。你还不老实，我再问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是摔了，自己摔的。我顽固地重复着自己的答案。我知道，我只能这么说，以后，我还得在这个班上生存，如果实话实说，我就永远没有好果子吃。而且，我不能再让爸爸妈妈因为我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再说，爸爸打人很厉害的，但他总是在妈妈不在跟前的时候揍我。记得我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偷拿了爸爸十元钱，被爸爸发现了，就狠狠地揍了我一顿。其实，爸爸揍我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妈妈。妈妈那天出去打麻将，都快两点了还不回家，爸爸肚子饿了，就拿我撒气。我也是因为肚子饿了，想去商店买点东西吃。以后，爸爸就揍顺手了，我一犯错，他就像对待小猫小狗一样，不是踢我，就是用那双大手搧我。其实我很乖，爸爸揍我，我从来一声不吭，也不反抗。揍吧，谁让我是他的儿子呢。我不想给老师撒谎，但老师不能永远跟着我。就算跟，作为一个女老师，她能跟到男生厕所去吗？而且，说实话，我想和方阳成为朋友。也许，这是一个人生存的一种本能吧，与生俱来。就算现在还不是朋友，至少，我这样做，在方阳的眼里，我没有出卖他。果然，下午课间活动时，方阳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哥们，有种。　　 　　 2、　　 这件事情之后，一连几天，相安无事。倒是那天回家的时候，爸爸和妈妈以及爷爷奶奶都一个劲地问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我当然还是以各种理由唐塞了过去，这让我深深地体会到了，一旦撒了谎，就得用很多谎言去圆的道理。但我觉得，这样的成长经历其实很好玩，就像是捉迷藏似的。骗大人的过程很刺激，也有痛苦，可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湿鞋？或者我只是努力地想要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那片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天空。　　 那天吃过午饭，方阳突然找到我说：刘守，跟我出去玩。　　 我有点受宠若惊：能出去吗？门卫跟条狗似的蹲在门口，没有班主任的签字，根本不让出去。　　 方阳一拍胸脯：我有办法。　　 原来，方阳早就从班主任那里弄了张假条，班主任也通过给方阳的爷爷打电话，证实了方阳确实昨晚发高烧，午饭后要去诊所打针，并且，方阳特意向老师要求，让我陪着他去。为了能让老师同意，方阳竟然说我和他是远房亲戚。老师在往假条上签字的时候竟然感慨道：原来你和刘守还有这层关系，我那天还以为你把刘守弄成那样的，看来，我是冤枉刘守了。　　 门卫很轻易地就给我们放了行，因为那张纸条上，老师签名的时候，还附了一行字：允许刘守同学陪同。　　 你说老师傻不傻？出了校门，方阳笑嘻嘻地问我。　　 傻，傻透了。我笑着回应。　　 我们的学校位于离我家不到十里路的乡镇，这里不是很繁华，但和我们的村子比起来，这里就是城市了。不过，平时也没有几个人，街道上，也就两三家卖菜的，一家卖肉的，两家卖水果的，另外，就是紧围着十字路口的几家商铺。　　 学校除了乡镇的学生外，乡镇以外的学生都是接送，而且，我们在这里，还可以享受一顿免费的午餐，据说，这是*对我们学生的关心，也说明了我们*的繁荣富强，日新月异。很多人都说我们很幸福，可我总是感觉不到幸福，我们在校园里茁壮成长，也在校园里你争我夺。老师在课堂上，铸就和维护着高不可攀的师道尊严，在课余，又回归到了大人的纷乱复杂的世界。很多人都说他们上学那会儿什么都要钱，现在，什么都免费。但是，不论啥时候，大人们都说钱总是不够用。于是，爸爸和妈妈对我千叮万嘱之后，终于踏上了他们向往的挣钱之旅。　　 方阳领着我进了一家私人的住宅，我问：来这里干什么？　　 方阳朝我挤挤眼，小声说：二楼是网吧。　　 那怎么连个招牌都没有呢？　　 你傻啊，这是黑网吧，能挂牌子吗？　　 说着话，我们就上了二楼。这里，还真的是另一番天地。整个二楼，除了被隔离成一小间做为厨房用，整个都敞着，密密麻麻，横七竖八地摆着二十几台电脑，十几名清一色的学生静静地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一双双小手将键盘敲得震天响。里面的光线有点暗，但完全不影响大家的兴致，我们的到来也没有任何人注意，这里，是一个唯我独尊的世界，也是一个忘我的世界。我有点后悔和方阳来这里，虽然我也不是个好学生，但老师和父母们谈网色变的样子，让我觉得上网简直就和杀人放火一样。我抻了抻方阳的衣角，小声说：我们回去吧，一会儿就上课了。　　 方阳说：没事，我们赶上课就走，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说着，方阳走近一个染着黄发的少年跟前，凑近他的耳边说：大哥，我来了，刘守也来了。　　 黄发少年抬起头，看了看我，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你好，我叫顾尔。玩会吧，我请客。然后，他就继续在电脑上指挥着几个卡通人物跳舞，飞扬的舞步，和他的冷漠一起神采飞扬。　　 方阳打开了紧挨着顾尔的两台电脑，我跟着方阳，走进了网络世界。小小的屏幕，五彩缤纷，我战战兢兢地在这个多彩的世界里，晕了，也醉了。　　 　　 3、　　 顾尔是这家黑网吧的网管，这是我第二次来这家网吧的时候才知道的。那天，有一个孩子的电脑坏了，那个孩子就喊了一声：网管过来一下。顾尔应了一声，就去了。我问旁边的方阳：网管是啥？　　 方阳伸手在我的脑袋上拍了一把：就是网吧的管理员啊，哪个电脑出现了问题，网管就去修。　　 哦，顾尔真牛，我还以为他是初中学生呢。我羡慕地看了一眼正在那个男孩电脑旁边忙上忙下的顾尔。　　 那天是星期天，我给爷爷说去同学家里写作业，就和方阳偷着来网吧了。网吧的老板娘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警惕地竖着耳朵，一双小眼睛在来上网的孩子身上扫来扫去。确定是来上网的，就给一张上网卡，然后说：上去找顾尔。　　 那天，我们*一次被顾尔邀请到了他的卧室。因为网吧光线不是很好，我也没注意密密麻麻的电脑一角，用木板隔离出来了一间卧室，小的只能过去一个人，放下一张床。外面敲击键盘的声音似乎都能将木板震透。因为太小，一些吃完的没吃完的小吃袋就散乱地摆放在床上，还有一些书，很整齐的摞在枕头旁边。或许，因为太小，书才会整齐地放着吧，也或者，顾尔真的是一个爱书的人。不过，要这样说的话，我看不出来。我也只能坚持地认为是地方太小的缘故吧。一只大概四十瓦的白炽灯泡一直亮着，照着房间的凌乱，也蒸发着发霉的味道。那天，我在顾尔的房间里*一次喝了一瓶啤酒。我记得我问顾尔家在哪里，顾尔说他是孤儿。方阳用胳膊碰了我一下，我便闭紧了嘴巴。我们三个人就闷闷地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用手捏着塑料袋里锅巴往嘴里塞。酒喝完了，我有点头晕，就躺在了顾尔的床上，闻着满屋子的霉味，睡着了。　　 黄昏的时候，我和方阳刚一走出网吧的门，就看见了怒气冲冲的爷爷。我迎上去，一声爷爷还没叫出口，就被爷爷揪住了耳朵。　　 一路上，我像一个溃败的逃兵只看着前边的路，踩着自行车的脚踏，慌忙地逃窜着，只想着尽快回到家里，我就不会让爷爷一路上的破口大骂以及歪理邪说，惹来一个个路人的讪笑和从眼里射出来的锋芒。　　 你个王八蛋，我和你奶奶差点急死了，满村子跑遍了不见你人影，要不是你三叔说在镇上见你了，我做梦都想不到你竟然胆大包天，到镇上上网去了。你爸那个狗日的，才走了没几天，你就无法无天了？还有你妈，自己生的儿子留给我，她倒躲清闲去了。我把自己的儿子养活大了，还得养活孙子？你才上小学六年级，眼看着就要上初中了，还不知道生心，考不上初中，我怎么给你爸你妈交代？要是考不上初中，就让你爸给你买几只羊，你去放羊得了。我看，就是你妈和你奶奶把你惯成了……爷爷把家里的人挨个儿数落。我非常佩服爷爷的精神气，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慷慨陈词地喋喋不休。　　 回到家之后，爷爷不停给爸爸打了电话，我正在聆听着爸爸苦口婆心的谆谆教导，妈妈又抢过去了电话，开始了她的义正辞严的教训，此刻，奶奶在院子里一边打转，一边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得了，听说这网吧里有毒呢，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好多孩子因为这个都进了戒毒所了。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天啦，我的天啦！观世音菩萨，你就救救我们家刘守吧。你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家刘守吧！　　 河北癫痫哪家很好癫痫的专业医院武汉治癫痫病医院哪里作用好呢武汉专业治癫痫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