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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婚姻是两个人的相互救赎(散文)

来源: 免费小说网 时间:2019-12-09 20:58:25

我和先生相识于世纪佳缘,一家当年很火的婚恋网站,其时我在唐山,他在吉林,到今年已是第七年。每当有人问起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先生总是不无自豪地说,我们两个网恋加异地加她父母不愿意,硬是成了。七年风雨同舟路,虽然各种艰辛,但我们依然是很贴心的人。

佛说:婚姻是修来的,业力相等才会成为夫妻。我们认识的时候,先生在吃抗抑郁的西药,我在喝疏肝解郁的中药。身边少有人理解这份苦楚,虽远隔千里,却是很近的人。他当时每个月给报三百的话费,多一半都花在我这里了,QQ聊天都很少。没有甜言蜜语,谈的都是共同的话题,看过的电视、喜欢的书,还有那些对抗失眠的悲催经历。先生听说我也读过王阳明时,大为惊叹。算是埋下了一个伏笔,我们之后的很多变化都跟阳明先生有关。

中间有过一次分手,在我们认识四个月的时候,主要是他比较失望。我当时在工作和生活上太过依赖他,每天都要打电话,其实已经没什么可聊的了。再有就是我一直处于病怏怏的状态,同样没有断药的他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孱弱下去。

懂中医的人都明白,舌头上有几道竖纹就是伤过几次心。情关难过,那个夏天真是难熬呀,每天晚上以泪洗面。四个月以后,因为忘不了,也因为不甘心,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他,那天两个人都无声地哭了。先生说自那以后,再没奢望过别人,就她了。

我用过的*一部安卓手机是先生送我的定情信物,在他过年回家之前。因为新鲜,也因为两个人身体都不好,就帮我下载了一个《求医不如求己》的APP。那是我*一次接触经络、五行和阴阳,陆续买到了纸质书,我可能骨子里好这一口,没事就看。

后来在某个中午的广播里,听到两个大男人谈论王阳明,很有意思的对话,追了两天,知道那个节目叫“冬吴相对论”,赶紧告诉先生。大爱,每天晚上都拿出专门的时间静静地听,比我还认真。2012年对我们来说是风云暗涌的一年,顺着梁冬的思路,我找到了徐文兵解读《黄帝内经》的音频,内心莫名的触动,欣喜、释然、感激……两个先天不足、后天失养的农二代,一直深切渴望的救赎之路找到了。我们的视野在那儿以后拓宽了,先生发自内心地承认我比较能发现新大陆。

同年九月我们登记结婚了。登记时我的父母并不知道,不想被太多世俗的礼仪牵绊。母亲在我八个月时离世,所以我从小就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没有家的归属感。婚礼是一年多以后举办的,历经各种磨合与争执,先生把我买了过来。为人妻后*一次看《新白娘子传奇》,难掩内心的感激与悲喜,看得泪水迷离双眼。夫妻是累世的因缘,我也是来报恩的。

登记以后随先生去了吉林,做了半年的全职太太。租的顶楼带阁楼的房子,下边住同事,我们住阁楼。每到饭点都会听到熟悉而紧凑的脚步声,就像三毛眼中匆忙归来的荷西,灿烂的笑容,一边说话一边脱鞋。晚上看各种电视,梁冬的,曾仕强的,布莱德•皮特的,还有非诚勿扰,我们看着女神骆琦一期一期站到林汉奇出现……

因为有了一点中医基础,两个人便到处寻访老中医,每次治疗都有效果,但失眠的症状时轻时重,并没有预期的那么容易。每天早上我问他的*一句话都是“昨天睡的怎么样?”这个问候语一直持续到今天。

那一年的冬天,先生的工程到了很后调试运行的阶段,不断出状况,昼夜检修,睡眠体统几近崩溃,硬撑着挺到了工程交接。他这个病在认识我之前已经有过两次住院治疗,之后试了很多中医疗法也没见明显起色,于绝望边缘,先生想起了森田疗法,一个与王阳明的知行合一相同思路的自然疗法。

意识到必须要请一个长假回家治疗,先生费劲周折,在世界末日的前一天得到批准休养一个月。我们像逃难一样收拾家当送往邮局寄回老家。这次抱希望于森田疗法,有点破斧沉舟的悲怆,治不好就不要这份工作了。

回家找了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看了两天书,先生便进入闭关式的治疗期。当时先生的失眠和社交恐怖已经严重到连续几天只睡一两个钟头,连问路这样的事情他都显出很艰难的样子。没有可咨询的医生,刨去准备三餐的时间,其他时间我都使劲看森田的书。期间先生几度沮丧到放弃,又几度发现奇迹,两个人四十天没有说话,通过日记和便笺交流,艰难地将疗程走完。我后来翻看先生在病中的日记也忍不住落泪,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过来的。虽然只是恢复了九成,却像换了一个人,失眠、社交恐怖等一系列的神经质都好了,脸色显白了,头发变黑变亮了,话也多了。那是一次蜕变,一刀斩断了过去错误的认知。

回归工作岗位后又是两地分居,没有像之前那样煲电话粥,有事说事,没事各忙各的,我们都有太多需要学习的东西。先生每天早起拉筋,晚上听梁冬的各种对话节目,有什么新奇的想法都会*一时间跟我分享。人说:先为夫所爱,再为夫所敬。情投意合是一方面,两个人能保持相应的匹配度才能话题不断。为了更自由的生活,我们一直在充电。

十个月以后,先生调回了国际庄,我们又住到了一起。学习中医一年多,我已经被传统文化熏陶得比较有教养了。年少也是个爱读书的人,三位女性给了我很初的憧憬。一个是《红楼梦》的批注者脂砚斋,一个是王元化的妻子张可,再一个就是狄更斯笔下的爱妮斯,希望能像她们一样,温情、优雅和从容。

和先生虽然相识于网络,但其实也是有贵人指点的。我们的月老是一位心理咨询师,一个有些深厚国学底蕴和广阔视野的长者。在我没有出现前,先生去拜访他,并按他的建议写了一篇深度剖析的自我独白发布在世纪佳缘,过了很长时间才被我看到。我后来去长春拜访了这位长者,在老师眼里,我们两个的结合是相互的救赎。温暖的对谈,如沐春阳,临别老师一直目送我进电梯。甚至在我和先生分手以后,有另外一个条件比我好的女孩子,老师仍然坚持认为我比较适合先生。结婚前老师特地接过先生的手机跟我通话,一是祝福我们,再有就是叮嘱说我们两个大概需要五年的磨合才可以要孩子。当时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测,自己多年以后跟恩师学习奇门遁甲才顿悟,真是高人啊。

我们确实磨合了五年多,这些年的主线就是调理身体。先生的失眠治疗以后,因为脑袋清楚了,脊椎痛、肩膀痛开始突显出来。幼年时因为连续的感冒发烧,打了太多太久的抗生素,寒气深入骨髓,直接伤到了内脏,不好治啊。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告诉我们先生得的是温病,“温邪上受,首先犯肺”,03年的SARS也是温病,先生的失眠症就起于那一年。生命中很美好的十年全部用来跟疾病周旋了,所以对他我更多是疼惜,甘心承担生活抛过来的所有难题。

争执和吵架也是有的,两个人过日子,面对的都是很现实的问题,牙齿和舌头都还会打架,何况两个不同的个体。很气的时候,先生把手纸狠狠砸到地上,或者拳头凿墙;我则摔门出走,或者关门哭到虚脱。两个人都平静了再把问题掰开来商量对策。但大部分的光阴是温馨而平和的,因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以及对彼此的认可与依赖。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接触了很多老中医,针灸、汤药、按导、辟谷、丹药……先生是比较有毅力的人,四寸金针扎腹部,一般人都受不住疼,先生竟累计扎了一年多,风雨无阻。这年代不太容易找到擅用经方的大夫,先生喝过以后,对气血运行有很大帮助,也坚持了一年多。一指禅的按导一次一百五。辟谷一次五千八,我去学然后教的他,练各种养生功,才慢慢把其他治疗手法停了……一步步摸索过来,虽有反复,总体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几年下来花了很多钱,如果从07年开始算,二十五万多吧。看中医虽然费用少些,架不住天天往里扔钱啊。所以越到后来我学中医的心念越强,几位老先生觉得我根基还可以,也会教我一些中医知识。

成全是相互的,先生在我学医路上给了很强有力的支持,不让我有经济压力。为了深入中医行业,我换过好几次职业,直到找到艾灸这份工作。草堂对新进员工设有一个两到三个月的学徒期,没有工资,没有客人,工作时间早八点半到晚八点半。一般人待不住啊,我留了下来,历时一年多的欢乐与哀愁,草堂教给了我很上乘的灸法和医道。后来确实因为年龄太大必须准备要孩子了才辞掉了灸师的工作。

辞职以后仍然是各种忙,但每天早晚都要给先生艾灸一小时,草堂很尊贵的客人也没有这个待遇啊。有一段时间每到傍晚都打雷,我说这么恶劣的天气不能灸,先生就自己在那儿边找课件边生气。等雷声停了,说可以灸了,乖乖抱着枕头趴下了。那表情让人哭笑不得,我竟把他宠成了孩子。

好像从今年年初开始的,先生比以前脾气大了,好像有生理周期似的,每个月都有几天不正常,火腾一下就上来了,那个劲过去以后又非常温润。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很严肃地跟他谈了谈,他说不是坏事,因为有能量了,以前根本没有能力发出来。

前几天先生长了一颗智齿,发炎发烧,半边脸都痛,各种外治法都用上了,艾灸、刮痧、按摩按导、梅花针、中药煎水漱口还有冰片酒精涂抹,忙乱了一些,用了两天,烧退痛减。经历这次牙痛,两个人都醒悟了很多,先生开始自己动手按摩了,我的辨证能力也亟待提高。虽然因为我有限的认知而使人家多受了些苦,但先生没有一丝怨言,反而觉得是身体在往前上一个台阶的表现。

不知受谁的启发,先生把签名档改成了“嗜欲深者天机浅”,我把前半句“起心动念皆是能量的消耗”给他加上了。宇宙是如此的慈悲,这是又要经历一次蜕变的节奏。牙痛期间我用艾灸大摆尾把他郁结在头两侧和胸腔的邪热拉下来了,气顺则水火自定,烧退了也没有再开空调。以前总是笑他脑子不停的转,琢磨各种东西,不知道收敛神气;另一方面又怜他福薄,“皆由一念之差,障迷自性,妄认六尘之幻”“受诸苦恼,无有休停”。先生不像我,生来就有信仰,所以我们并没有过多交流修行方面的内容。但他喜欢听梁冬讲庄子,这一次如果能开窍,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很近热播的《我的前半生》,扫了两眼,没有追过,戾气重了些。女强人多数不幸福,因为不合乾坤之道。12年的时候,和先生一起看曲黎敏讲《六经》,讲到坤德对家庭长远的重要性,当时的触动非常大。后来又有幸听到了曾仕强教授讲《现代女性的价值与使命》,时隔多年再听,仍然喜欢。很开始,先生是我的兄长,慢慢地,我已成为他的骄傲。

女人好,天下安。乾为天,家就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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